今年2月份以來，國際風云驟變，本土疫情重現，受多重因素影響，中概股發(fā)生了嚴重的踩踏。由中概股到港股再傳導到A股，劇烈的波動之下，不少人對未來出現迷茫和疑慮。
3月16日，國務院金融委開會，針對宏觀經濟、房地產、中概股、平臺經濟等系列熱點問題，釋放積極政策信號。消息一出，A股和港股應聲大漲，市場終于有了難得的暖意。
股市的起起落落，本是常態(tài)。但這一輪調整格外牽動人心，在于它所處的特殊歷史坐標——中國經濟正在經歷一個重要的歷史時刻，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」給中國帶來了巨大的沖擊和挑戰(zhàn)。
中國經濟本就處在轉型期，從速度為先，轉向更高質量，從出口導向，走向更多依靠國內市場。
這番轉型，并非易事。外部影響波詭云譎，讓人們對不確定性更覺擔憂，也是自然。
歷史學家唐德剛就曾說過：「在歷史的潮流里，轉型期是個瓶頸，是個三峽。」
船過三峽，風高浪大、水流湍急，陷里面，只會被困于一域；駛出去，才有潮平兩岸闊。
轉型亦如是。駛入深水區(qū)，就免不了要涉險灘、過激流、闖難關。
中國經濟必須克服當前的短期挑戰(zhàn)，但我們更要看到經濟轉型的長遠之道。
四十多年前，中國經濟改革從農村發(fā)軔，三十年前的1992年，南方談話框定了中國經濟「市場經濟」的方向。制度上搭起「四梁八柱」，并不意味著中國經濟轉型的完成。
中國的人均GDP在2021年達到12551美元，歷史上第一次超過全球平均水平。它反映了中國經濟改革和對外開放的成果，但也意味著后續(xù)的攀登進程會更加艱難。
總理就對此做了形象描述：登1000米的山峰，想爬10％只要100米，但要登3000米的山，想上5％，就是150米，而且越往上氣壓越低，氧氣越少。
行至「歷史三峽」的中國經濟航船，如何穩(wěn)舵奮楫、中流擊水，抵達現代化轉型的彼岸？
01
轉型過程中，必然會冒出各種問題。改用辛笛的詩來說就是：發(fā)展的列車軋在中國的肋骨上，一節(jié)接著一節(jié)問題。
但越是面臨問題，越要回歸常識。唯有堅持市場化改革，持續(xù)擴大開放，發(fā)展新興產業(yè)，中國經濟才能走得更遠。
這兩年，「雙循環(huán)」這個概念很火。中國GDP已經占到世界的18％，如果不能夠有效提振內需，把「內循環(huán)」的經脈真正打通，中國經濟必然面臨后勁不足。一個十幾億人的中等收入水平的巨型經濟體，已經不可能僅靠出口來帶動。盤活統一超大市場的潛能，是中國經濟轉型的歷史必然。
最近幾年，貿易摩擦、缺「芯」被卡脖子之痛，的確極大地刺激了國人。以至于有人對中國經濟過去成功的經驗也產生懷疑：以互聯網為代表的數字經濟，遭到某些人的質疑，言下之意，是它并沒有突破科技創(chuàng)新的星辰大海。
在鼓勵發(fā)展制造業(yè)的背景墻下，鼓吹「送外賣送快遞等工作搶了工廠勞動力」的反智之論，居然也有了不小的市場。
中國經濟要完成現代化轉型，需要一個完整的體系。在這個體系里，制造業(yè)和服務業(yè)不是對立的，實體經濟和數字經濟也不是分割的。
在我看來，中國經濟的轉型，關鍵在于廣度與深度。
轉型在拓展廣度上的著力點，就是推動「雙循環(huán)」，「內循環(huán)」的暢通又是重中之重。
在提升深度上的必由路徑，則是推動產業(yè)現代化升級，硬核科技的突破是重要抓手。
「雙循環(huán)」與「高科技」，是中國現代化基因的雙螺旋。
把中國超大規(guī)模的市場優(yōu)勢，轉化為創(chuàng)新發(fā)展中的技術優(yōu)勢，是中國從經濟大國邁向經濟強國的關鍵。而包括互聯網、云計算、智能技術在內的數字經濟產業(yè)，在這一進程中必然能也已經在發(fā)揮舉足輕重的作用。
02
吳曉波曾說過：如果沒有互聯網，美國也許還是今天的美國，但是中國肯定不是今天的中國。
置于現代化維度看，美國是先有現代化，后有互聯網；中國的現代化歷程，則是跟互聯網發(fā)展史扭結在一起的。
對于美國而言，互聯網和數字經濟的出現，是它作為全球最大發(fā)達經濟體的水到渠成。但中國不一樣，40多年來，「后發(fā)」刻在了中國經濟發(fā)展的DNA里，「趕超」是其奔跑姿態(tài)，而數字經濟，不僅自身就是中國「趕超」的重要領域，也在推動著其他產業(yè)的發(fā)展和進步。
在互聯網出現和廣泛應用之前，美國就已經實現了工業(yè)化和現代化。具體來看，作為一個大型經濟體，它向世界提供了財政赤字和貿易逆差兩個「公共品」，美國的「內循環(huán)」在很大程度上驅動了全球經濟的運轉。同時，它占據全球前沿技術競爭的制高點，也已經超過百年，至今仍在「高科技」領域具有絕對的領先實力。
而在互聯網進入中國的上世紀末到本世紀初葉，中國經濟是一派完全不同的景象。中國剛剛加入世貿組織，凈出口占GDP的比例節(jié)節(jié)走高，「外循環(huán)」是經濟增長的關鍵拉動力。
在技術層面，中國雖然擁有足夠完整的工業(yè)門類和體系，但在絕大多數領域仍然是西方先進技術的學習者和跟隨者，產業(yè)層次和技術實力和發(fā)達經濟體亦有很大差距。
平心而論，互聯網和數字經濟的出現，實際上成為中國「內循環(huán)」和「高科技」的加速器。
03
互聯網興起的二十多年，正是中國經濟總量迅速躍升的二十多年。
▲1950年到2020年世界主要經濟體GDP總量變動。
這張圖透露的信息非常清晰：過去二十年間，就經濟增速而言，中國表現最好，美國次之，而日本、德國和英國和中美兩國都拉開了很大的差距。
中國經濟增長快于發(fā)達國家，這是正常的。中國是個發(fā)展中經濟體，在政策穩(wěn)定、又有人口紅利和開放紅利的前提下，增速肯定高于成熟經濟體。
但為什么美國和其他發(fā)達經濟體也出現了這么顯著的分化？
有個不容忽視的因素，就是互聯網的應用。
在互聯網領域，有一個非常知名的「梅特卡夫定律」：「一個網絡的價值等于該網絡內節(jié)點數的平方，而且該網絡的價值與聯網的用戶數的平方成正比。」這句話聽起來復雜，但概括起來很簡單：人口越多，用戶越多，一個網絡和平臺就越有價值，而且這種價值遞增不再是前互聯網時代的算數級數，而是幾何級數。
美國擁有超過3億人口的統一國內市場，僅僅人口體量一項，幾乎是德國、法國、英國和日本的總和。英國、加拿大、澳大利亞、新西蘭等國都是英語國家，美國互聯網公司天然就有一個發(fā)達的英語世界作為自身的業(yè)務根基。
進入21世紀以來，能夠像美國一樣誕生世界級互聯網企業(yè)的土壤只有中國，因為中國有超過10億人口的超級大市場。
雖然在多重原因沖擊之下，最近的中概股表現非常低迷，但就用戶規(guī)模和市場價值來說，中國的互聯網公司，仍是全球僅有的可以和美國互聯網公司做到同個量級的力量。
04
數字經濟公司的興起，是中國超大市場的產物。但如果只是做這樣一個簡單的結論，斷言中國的互聯網公司不過只是享受了人口紅利，并沒有給社會創(chuàng)造什么額外的進步價值，那未免有失偏頗。
事實上，中國互聯網對中國實體經濟的促進，不亞于甚至是超過了美國。
很多人都有個直觀的感受：中國的網購、快遞、移動支付都比美國更方便。這正是數字經濟推動中國形成更高效率的國內統一市場的最好例證。
僅以零售業(yè)為例，亞馬遜是線上零售商，本質上是家開在網上的超市，它以低價進貨，高價賣出，搶的主要是沃爾瑪的生意；中國的電商平臺則完全不同，基于淘寶的模式，每個人都可以直接在網上開店，形成了一大批電商創(chuàng)業(yè)者。
基礎設施的不斷延伸，互聯網的廣泛應用，縮小了中西部地區(qū)和發(fā)達地區(qū)的「數字鴻溝」。2020年，新增淘寶店數量最多的十個省份中，有九個是西部省份，同比增速全部超過200％。寧夏、云南、貴州、青海和甘肅位列前五。美國的電商，更多的是改變了商品流通的形態(tài)，但電商在中國的出現，則降低了中小商家做生意的門檻。
隨著中國市場體量的擴大，阿里巴巴們服務商家的能力也在不斷提升。今天，淘寶天貓給生態(tài)里的商家提供的服務，早已不僅限于交易層面，還延伸到產品升級、營銷創(chuàng)新，新品和新品牌的持續(xù)涌現已成中國供給升級的重要一環(huán)。淘特、1688等帶動的「工廠直供」「產地直供」等業(yè)務創(chuàng)新，也優(yōu)化了供需鏈條，提升了產業(yè)效率。
這些都是消費互聯網和產業(yè)互聯網融合的實踐。
05
著名經濟學家遲福林在《轉型中國：中國未來發(fā)展大走向》中講到：中國的改革與轉型，要終結出口導向、投資主導、以GDP為中心的增長主義三大傳統發(fā)展模式。
出口、投資和消費，這三駕馬車是過去中國經濟增長的主動力，但這些舊增長動能的邊際效應會遞減。
前些年，在需求側以高投資、高出口為依托，在供給側以發(fā)展勞動密集型產業(yè)為導向的高速增長模式，就邁入了瓶頸期。
基建投入拉動增長的路徑依賴雖沒法繼續(xù)，但公共交通（快遞物流）、通信基站（基礎網絡）的完善，為中國互聯網的快速發(fā)展帶來了紅利，BAT也迎來了發(fā)展的黃金期。
從更長期的視角來看，互聯網公司的蔚然興起，又推動了新舊動能轉換：之前很多地方的經濟會過度依賴資源要素消耗、低成本勞動力、傳統商業(yè)模式等，但互聯網在各個行業(yè)的滲透、融合，既能改造傳統產業(yè)實現升級，也能催生新興產業(yè)實現轉型，推動存量提升和增量發(fā)展，繼而做大國內市場。
做大國內市場，助推內循環(huán)，是中國經濟以轉型謀長遠的突圍點。互聯網學者孫寶文說，我國的互聯網經濟，未來就是在國內統一大市場的情況下，推動中國經濟由「外需＋WTO模式」向「產業(yè)＋互聯網＋內外貿易」并存的方式轉變。
06
以市場為切入點，不等于不注重在技術升級上用力。以市場橫向拓展帶動技術縱深發(fā)展，是「中國特色」的互聯網演進路徑。
中國互聯網是「為內循環(huán)而生」，但必然以核心技術突破為進階訴求。
易言之，到了新發(fā)展階段，中國互聯網不會滿足于「適應改變中的世界」，更會順應自身與外部之需著力去「改變世界」。
華為的5G、科大訊飛的智能語音……都是在市場從1到10的場景創(chuàng)新相對飽和后，轉向從0到1的大顆粒創(chuàng)新的結果。
可以說，中國互聯網波瀾壯闊的二十年走完，所有大型互聯網企業(yè)，無論是做電商的、做社交的、做搜索的、做長短視頻的，最終都一齊走向了科技的戰(zhàn)場。
而相較于那些純粹的信息互聯網平臺，最開始就充分將中國基建優(yōu)勢轉化成了市場優(yōu)勢，又把市場優(yōu)勢轉化成了技術優(yōu)勢的，是有濃厚產業(yè)基因的阿里巴巴。
將市場優(yōu)勢轉化成技術優(yōu)勢，是「內循環(huán)與硬科技」深層次關聯下的內在要求：當內循環(huán)培育到較高層次時，必定需要硬技術創(chuàng)新的支撐；有了硬核技術創(chuàng)新，才能更好地助力內循環(huán)。
內需是互聯網開疆拓壤的「發(fā)動機」，底層技術則是互聯網的支撐點：龐雜的互聯網業(yè)務，離不開操作系統、云計算、芯片、AI的技術「托底」。
可在十多年前，中國互聯網擺脫不了IOE（IBM的服務器，Oracle的數據庫、EMC的存儲設備）。這些IT設施成了「卡脖子」式的存在，高昂使用成本也曾是中國互聯網行業(yè)發(fā)展的攔路虎。阿里云的問世，就是被其倒逼。龐大市場，會為中國互聯網硬科技創(chuàng)新提供「試驗場」與「回饋池」。因而，市場優(yōu)勢與技術優(yōu)勢之間，會形成彼此強化的「正向增強回路」。
阿里云打破了亞馬遜、微軟、甲骨文等企業(yè)霸榜的格局，進入全球云計算技術第一方陣——在權威機構Gartner的2021年度產品報告中，拿到了IaaS計算、存儲、網絡、安全四個核心類目的全球最高評分，數據庫綜合實力也穩(wěn)居全球第一陣營，就印證了這點。而阿里達摩院聚焦5G技術和應用的協同研發(fā)，平頭哥致力于自主研發(fā)芯片，也是循著同樣的邏輯在推進。
2018年9月，IDG資本全球董事長熊曉鴿曾斷言：互聯網紅利已過去，未來趨勢在硬科技。接下來，互聯網更多地打通市場優(yōu)勢與技術優(yōu)勢的協同鏈路，推動「內循環(huán)」與「高科技」的雙重突破，也是必答題。
按照理查德·R·納爾遜的理論，中國科技發(fā)展有后發(fā)優(yōu)勢，可跟先發(fā)國家美國比存在「均衡技術差距」。要彎道超車，中國互聯網在核心技術突破升級上，自然還得加碼發(fā)力。
07
說到底，中國經濟轉型，就是要穿過風險、迎擊挑戰(zhàn)，以穩(wěn)為槳，向新而行。
瓶頸再深，也得突破；三峽再險，也要趟過。
資本市場波動，本土疫情再現，人們對當下和未來難免有困惑和擔憂。但對中國這樣一個大國而言，駛出經濟轉型的「歷史三峽」，需要「內循環(huán)」與「高科技」這兩股支撐力量，這是確定無疑的。
在這個轉型方案中，數字經濟的位置不可或缺，它既是中國統一大市場的產物，又讓中國自近代以來第一次趕上全球核心技術進步的鼓點。
以數字經濟為代表的「新」，也是現代化的底色。
越是面對變局，越要回歸常識。發(fā)展始終是硬道理，調動一切可以調動的力量，穩(wěn)住經濟，就是穩(wěn)住未來。金融委會議上，決策者重申，促進平臺經濟平穩(wěn)健康發(fā)展，提高國際競爭力。中國經濟，仍然要有一片數字經濟的青山。
信心比黃金更寶貴。中國要走出經濟轉型的「歷史三峽」，我們得對我們過去四十多年走過的道路有自信、有堅持，激活市場，穩(wěn)住內需，穩(wěn)扎穩(wěn)打，同心向前，才是正道。
接下來，現代化藍圖上，等待互聯網未來去「補白」的空間依舊巨大。整個社會，也理應給互聯網行業(yè)更多空間、更多期待。
